如果她的猜测为真，叶晏与郑茵慈早就有勾结，送回薄玉烟是为了某个目的――这个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武器图纸――那么叶晏来帅府，最大的可能是给郑茵慈脱身，或者从她这里打听消息。

    梁语嫣怀疑地用眼角瞄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郑茵慈。

    婚礼上，她等于和白颂年决裂，留在帅府已经是迫不得已，很难有进夕雾楼的机会，白颂年也不会脑抽地把她这个差一点坐上少帅夫人位置的人，放在“薄玉烟”身边，给她添堵。

    是郑茵慈费尽口舌说服了白颂年。

    她从而有机会进入夕雾楼，甚至有机会进入白颂年和薄玉烟的卧室，接触到“薄玉烟”第一次假死后的遗物。

    以前她就对郑茵慈一边伤害自己，一边帮助她的行为不解，面对她的帮助，总是半信半疑，存着戒备心。

    如果假设郑茵慈是叶晏的人，那就说得通了。

    在婚礼上，曝光白颂年的原配妻子未死，这种事绝对是叶晏做得出来的，他这人就是有些恶趣味。

    而郑茵慈身边有个寸步不离的杨桃监视，把她送进夕雾楼寻找图纸，的确是个双管齐下的好办法。

    ――结果，她又被郑茵慈坑了，恰好遇上一场谋杀案，而她在谋杀现场的隔壁……她的人生就是一出杯具。

    梁语嫣心神渐凝，暗暗对郑茵慈和叶晏警惕着。

    不多久便到了中午。

    宾客们陆陆续续入席吃宴。“薄玉烟”才活了二十四岁便去世，是英年早逝，说得难听一些，是暴死，算不上喜丧，而且白颂年一直阴沉着脸，谁也不敢在宴席中喧哗谈笑，整个宴席在食不言中度过，每个人都吃得食不下咽。

    梁语嫣双腿跪得酸麻，自己扶着地站起来，心怀忐忑地走到白颂年面前。

    “白少帅，我的丫鬟大妮儿呢？她跟谋害少夫人的案子无关，我可以带她出来么？”

    白颂年扶着棺木，没有搭理她，似沉浸在他和薄玉烟的世界中。

    梁语嫣无奈，正要离开，白颂年突然打开棺材：“站住！”

    梁语嫣本能地回头，一下子对上棺材中“薄玉烟”精致鲜活的脸，吓得脸色微微发白，但很快又恢复镇定，眼泪忍不住一串又一串地掉。

    “你哭什么？”白颂年没有看她，手抚摸“薄玉烟”冰冷的脸，冷冷地问梁语嫣。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着少夫人的遗容，感觉死的……是我自己。”梁语嫣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悬浮着淡淡的哀伤，像是漫天的蒲公英，不知飘向何方。

    她的忧伤来得突然，去得没有方向。

    白颂年这次微微偏头，正眼看她，目光一贯的犀利冰冷，良久后，淡淡道：“去吃饭吧。”

    梁语嫣最后看了眼“薄玉烟”，点点头，离开了。

    郑茵慈跟在她后面，盯着她的后背，目露沉思。

    整个灵堂只剩下了白颂年和聂昌政，以及白颂年的亲兵。

    聂昌政说道：“少帅，阮姨太太也挺可怜的，大妮儿的确跟少夫人的案子无关，不如把她放了吧。”

    “你还记得巧儿么？”白颂年的目光转回到“薄玉烟”的脸上。

    “方巧儿？我当然记得，少帅怎么提起他？您还是怀疑叶晏？”聂昌政恍然，难怪叶晏要求留下，少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白颂年声音冰寒：“巧儿在帅府目的明确，就是打听帅府的消息，不过阮丛秋接触不到机密要事，而且防着巧儿，巧儿自然打听不到什么。

    她表现得如此明显，可以说，是一步明棋，她是明棋，那谁是暗棋？你还记不记得，甄炳堂是怎么拿到毒药的？”

    当时大妮儿大闹，才给了巧儿机会接近甄炳堂。

    聂昌政吃惊，随即羞愧：“原来，少帅您早就起了疑心。对不住，是我隐瞒了您，我想自己悄悄查的，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少夫人死而复生，又去得这样令人措手不及……”

    他徐徐将汤毓文死前留下的口供说了出来，并将那张纸拿了出来。

    “我随身带着，放在哪里我都不安心，生怕丢失了。”

    “倒是难为你。”白颂年看了看那张纸，纸上每一个字，每一个笔划都力透纸背，随后，他将口供揉了，随意地丢在一旁，“的确是我太冲动。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冲动，这一次，凶手的范围圈定，我一定找出那个真凶，三年多前的事，我也会一点点弄清楚。

    现在，我只是怀疑大妮儿、叶晏，仅为猜测而已，暂时还是关着大妮儿吧。”

    他并不后悔杀了汤毓文，因为汤毓文死有余辜，单单鸦-片一事，足够他死上几百次。

    经历过妻子第二次死亡，白颂年不再对任何事任何人心存侥幸。

    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是怀疑对象。

    他脑海中浮现三年多来的一幕幕，突然说：“聂副官，你说这一次谋害玉烟的人，和三年前的那一次，是不是同一个人？”

    聂昌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