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帅正要开口，锦绣抢着插嘴告状：“姨太太，现下整个帅府围着阮姨太太转，厨房一天不间歇地给她做点心，哼，哪有空理会我们叠榴园！”

    白大帅一扬眉，汤景翠瞧了一眼他的脸色，急忙站起来推她一把：“胡说什么！我管着帅府内务，叫厨房做阮姨太太合心意的点心，也是我亲口嘱咐他们好好伺候的，你个嘴坏的丫头，当着大帅的面就编排起我来了！”

    她一个当家的，弄得自家没饭吃，不是别人强大欺负她，而是她自己无能。这管家的权力，还要不要了？再说，言过其实太夸张，叫人一听就知道是告黑状，白大帅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

    锦绣自毁失言，心下咯噔一声，脑子急转，急智地补救道：“我是说得夸张，可所有下人都上赶着巴结阮姨太太是真的。为着让阮姨太太高兴，别人围着她转，事事却烦到您的头上。

    那燕窝，从次品换到极品，阮姨太太还不满意，最后是你开了私房，拿了前些天汤家老爷好容易得来的金燕盏，这才罢休。这金燕盏，是你准备下回听戏时，叫人做给大帅吃的，结果，全进了阮姨太太的嘴！”

    “你这丫头，话这么多，聒噪，早晚我送你回汤家！”汤景翠给她递个满意的眼色，见白大帅脸黑了一半，便笑着劝道，“大帅，金燕盏我娘家留了点，明天就叫人去取，你快吃饭吧，别听锦绣胡说八道，几盏燕窝而已，多大点事，偏拿出来说嘴，显得我小家子气。”

    “老子隐约听人说，那新来的姨太太嚣张得很，真的烦到你了？”白大帅倒不在乎吃不吃燕窝，只不过想到那燕窝本来是该自己吃的，被个小丫头片子抢走吃了，心中难免不舒服，无形中被冒犯了尊严。

    他扫了一眼锦绣。

    “我倒不敢烦呢，咱们少帅身边好容易有个女孩子能照顾他，我捧着还来不及，生怕把人吓走了，哪敢嫌烦呢？只不过，我这心里实在打鼓。”汤景翠低着头，手帕摁在心口上，侧脸看去，满目忧愁，便没留意到白大帅的眼神。

    “你是老子的女人，她一个晚辈，还敢骑到你头上？颂年的人怎么了，那小兔崽子还能骑到老子脖子里撒尿不成？”白大帅不干了，儿子竟比老子尊贵，气得他铜铃牛眼圆瞪，蒲扇大手连拍桌子。

    桌上的空酒杯跳舞似的蹦来跳去。

    汤景翠差点翻个白眼，连忙挽着他的手臂安抚：“大帅别急，你明知我不是那意思，别说阮姨太太，少帅看见你，也是恭恭敬敬的。”

    哄得白大帅眉开眼笑，她才又说，“我发愁的是，听说阮姨太太脑子不太好使，稍有气性就闹着上吊，在自家里当着爹娘的面还上吊呢。也为这个，府里的人轻易不敢怠慢她。今天锦绣经过那院子，竟听她当着小少爷的面说，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干脆点，老子最不喜欢婆婆妈妈，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人！”事关白少潼，白大帅竖起耳朵，连连催促她。

    她难为情地微微侧脸，眼神不敢看白大帅：“那些话我可不敢学，你叫锦绣说，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

    “锦绣，你来说！”白大帅耐性欠佳，瞪向锦绣。

    被白大帅气势汹汹的目光笼罩，锦绣瞬间觉得压力山大，一闭眼，一横心，张口就道：“阮姨太太她当着小少爷的面说她和少帅亲亲我我，让小少爷亲少帅亲过的地方，她的脸……哎呀，反正不是正经有规矩的女儿家敢说的话！原话我也不敢学。”

    “什么？那丫头竟敢让老子的孙子亲她的脸，还是白颂年那小兔崽子亲过的位置？她自己不要脸，还带坏老子的孙子！”白大帅气炸了，蹭的一声从椅子里蹦起来。

    “大帅！大帅！”汤景翠惊愕。

    白大帅一阵风似的走出叠榴园，完全听不到背后的呼唤，边急走边骂骂咧咧：“哪个犄角旮旯找来的女人，不干不净，什么脏的臭的都朝屋里拉，怎么就认准那张狐狸精脸了！小兔崽子，今天爹老子帮你清理门户！”

    锦绣捂嘴惊呼：“姨太太，大帅拔枪了！天！”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浑身轻颤。只为自家姨太太能舒心地吃顿饭，就害死一条人命，她承担不起。

    汤景翠却捂着手帕，咯咯笑了起来：“你怕什么？这回又有好戏看了。去，叫厨房加两个我爱吃的菜，再把大帅的外套拿上，送到阮姨太太的院子去。”

    她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如梨花般白皙淡雅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当真满树梨花遇春风而盛开的好风景。

    锦绣呐呐无言，忽然感觉自家姨太太好陌生。

    那不是阿猫、阿狗，那是一条人命啊！

    ……

    白大帅风风火火冲向无名小院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座帅府。

    门口大兵远远看到白大帅气势汹汹而来，那架势明显来者不善，两人对视一眼，大兵甲急急忙忙冲进去低声喊：“姨太太！姨太太！快藏起来！大帅来了！”

    “大帅？”大妮儿一惊，圆脸煞白。

    房顶上捡毽子的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