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执念者

    执念,是一坛苦酒。求建功名者,品评其中苦味,却有甘甜之意。人生在世,如不能建功立业,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一杯酒下肚,顿觉天下英雄舍我其谁,豪气冲天,气冲牛斗。不知不觉间,三杯两杯又进肚里,此时情更深,意更浓。再来几坛又何仿?再饮几杯,有人惊醒,我沉醉于其中太多时了,此酒虽好,却难免损伤自己。有人却仰天大笑,此酒醇香,人生在世若能尽饮此酒,虽死无憾。同席而坐,只饮半杯者,见有人不惜醉死,感慨离席,将自己酒囊中剩下的“苦酒“相送。世间凡人英雄,大概都在这其中了。

    “教父,我们现在应该安全了吧!”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脸庞,眼睛透露出些许的倦意。说话者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小艾,我们只要一天没有暴露身份,我们一天就是安全的。”旁边一位穿黑袍黑帽,须发尽白的老人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一脸的慈眉善目,胸前佩戴着一把银白色十字型项链挂坠,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手指上面,一枚牌状的戒指与他佩戴的项链倒是十分的般配。

    “这倒是,不过我们这一路确实跑得太辛苦了,多亏有您和我在一起,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年轻人目光看向前方卖烤鸡的小摊,不自觉的用手捂了下自己的肚子,他的手指上面,与老者一样的盾牌戒指一闪而过。

    “少爷,我现在感觉我们或者需要改变一下最初的主意”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说道。

    “教父有何指教?”年轻人听到老人的话,把脑袋贴近,小心谨慎地倾听。

    “这个地方是名将华克将军的驻地所在,华克为人忠诚多智,是个可以投靠的人选。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弹尽粮绝,身无分文了。原来我们计划秘密去奥古斯都请教皇主持大计的想法,现在真的很难实行。”老人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眼前卖烤鸡的小摊

    “说来这事也是怪我。”年轻人做若有所思状,“如果不是我见路上那位老人亲切,放松了警惕心,我们也不至于被他偷走所有的钱,现在这情况,或者我们要先想办法把肚子给填饱了。”

    刚说完话,一阵大风吹来,竟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什么?”少年从自己的脑袋上取下一张刚刚随风而来的大纸。

    老头从少年的手里接过,细细看了一遍之后,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少爷,这是神在帮助我们,给我们启示了。”老人说着,用手指着纸上的内容对年轻人说道:“你看这里,华克将军声称最近边境地区形势不稳定,出现了少数不法分子,我边防军士多有死伤。所以他想招募一点新兵补充兵员。”说着老人讯速地把征兵的文章又看了一遍。

    “私自募重兵,华克这是想造反呐!”老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造反,不知道是冲着谁来。”年轻人随着老人的话,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论他冲着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老人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胸前地十字型挂坠。“他反的是王室,不管他名义上怎么讲,他最后做的事情都会伤害到王室的利益。”

    “可是教父,我明明记得你刚刚还在夸奖华克是个忠臣。”

    “是我自食其言,忘记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老头自怨自艾,看起来很为之前说的话担心。

    “或者如教父所言,不过过于执着于王室,或者禁锢了我们的眼光。”年轻人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其实从我决定舍命逃出来开始,我对王室早就不报什么希望了。”

    “少爷,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老者冷静了下来,询问年轻人的想法。

    “现在的天下大势其实还是比较明朗的。”年轻人放眼世界,似乎早已是成竹在胸。“名将华克,虽然在我国国内以及国际上的名头比较大,但终究不过只是我国一名厉害一点的边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室现在虽然外强中干,但是要对付他一个小小的华克将军,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少爷说的是,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华克要造反,正是时候。反得好!”年轻人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其实最近在想的也是造王室的反。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干脆投靠华克,做他手下一个步卒。反正天命所在,神必佑之,我相信神会保佑我,让我从一名士兵到一名将军,再从一名将军到更高的位置。如果有万一,也大不了是一死。为自己所愿不惜献上一切,来一个轰轰烈烈,此生已无憾事。”

    “少爷,你这话说得很有王者之气。让老夫汗颜。”老者听了年轻人两句话竟然显得异常的激动。

    “教父过奖了。这或许也是我的命数。之前我一直都活在家族的光环里,所以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到底怎样。有意思的是,虽然我一直很努力地提高我自己,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却一直不能激发存在于血脉之中的力量。最近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神没有让我获得兄弟姐妹们都有的力量,为什么神让我必须像一个普通人那样修习魔法。现在我明白了,神给了我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他一直在我的灵魂深处呼唤,让我从一个普通的人开始,尝尽人世间的各种滋味。也只有这样,我最终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


    “欲成王者,先备王心。少爷,你真的成长了许多。我相信你有这王气在身,必成大业。”

    “教父,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华克将军招兵的地方。顺便我也要跟华克学习学习,看看到底怎么样才能做一名合格的统帅。”年轻人壮志凌云,已经跃跃欲试了。

    “好的少爷!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填饱肚子。”卖个关子,老头从身上使劲掏了起来。好在摸出了一点钱,接着老头如蒙大赦似得朝卖烤鸡的摊子跑去。

    “将军好!”巡逻的兵丁向正在寻营的华克将军行礼。

    “大家辛苦了!”华克将军还一个礼,然后目光看向整个新兵大营。

    “兵长何在?”华克将军不怒而威,不远处的兵长赶紧向前行礼。

    “在!”

    “新兵入营,以何为先?”将军怒目圆睁,愤然说道。

    “新兵入营,先教军规。犯军规者,严惩不贷。”兵长心道不好,一边回报华克,一边迅速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说的很好,但我不明白,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刚刚有人叼着一块肉从我的眼前溜过去,还以为我不知道。”华克将军语气严肃,同时却很有兴致地观察起了兵长的表情。

    “末将知罪。末将马上去查明到底怎么回事。”

    “快去快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解释。”华克将军站在原处,停了一小会,继续领着自己的卫兵向前巡视。

    “抓住他,快抓住他!”

    又过一会,只听见营中大乱。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你们谁帮我去问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华克将军很是淡定,朝身边的卫兵们说道。

    卫兵们略作商量,一名卫兵离队,不一会那名卫兵回来回报道:“禀报将军,听喊叫的军士们说,是百姓们送来的野人从关他的地方逃了出来,那野人力大无穷,而且极其狡猾,兵士们正在尽全力将其擒拿。”

    “这有点奇怪呀!我们的新兵大营什么时候变成野人的收容机构了。”半开玩笑的说着,华克将军眼睛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新兵兵长。

    “属下无能,没有管住新来的兵士,请将军治罪。”兵长行礼,一副领罚的姿态。

    “听你这样讲,我肯定是要罚你了。”华克将军不动声色,“但是呢,我不是一个没搞清前因后果就盲目罚人的统帅。你洛基好歹也是一位悍将,作风硬朗,敢作敢当。你给我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让你新当的兵长犯了错误。”

    “回将军,刚刚不服从军规偷吃东西还四处乱跑的是一名实力不凡的新兵。他是被附近的富商们联名送过来的。曾经力战我们十二位青壮军士。”

    “听你这话,他倒是一个好的兵苗子。但是为什么他不服从军令呢?”华克将军嘴上说着,心里猜出了七八分。

    “回将军,此人从小远离人群,是在深山里与野兽为伍长大成人。他至今不能与别的人正常交流,属下的军令他听不懂,所以属下正在想办法让他学习军规。”兵长一番苦心,着实让人敬佩。

    “人有人道,兽有兽法。像他这种情况,只能因势利导。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你的能力。”华克将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将军说的是,末将一定全力而为。”兵长洛基恭敬地应答。

    “抓住了,抓住了!”突然远处有人兴奋地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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