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拿起桌子上的窝头打量了几眼,旋即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我看,也没什么难的嘛!娘,你不是打算今晚也蒸些窝头的吗?我也来做几个。”
正所谓眼高手低,说的就是阿玲这种人。她平日里不肯学这些,总会用各种借口来偷懒。因此对女红厨艺之类的都不算擅长,徐氏明知道女儿日渐长成应该多多教导才对,却总是不忍心让阿玲做事。因此,阿玲也就是口头厉害而已。
阿华不客气的嘲笑自己的姐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有本事就真的做几个给我看看。”
阿玲又羞又恼,使劲的拍了阿华的脑门一下。
阿华鬼喊鬼叫,嚷着“姐姐打人啦”然后拔腿就跑。
阿亮笑嘻嘻的也跟着往外跑,阿桃怕阿亮受欺负,连忙跟出去看着去了。
锦绣和阿玲接触了几次,早看出阿玲好面子的个性,基本上和其母徐氏差不多。见阿玲悻悻的样子,便笑道:“阿玲姐这么聪明,看几眼还不就会了?阿华真是没眼光。”
阿玲顿觉遇到了知音,亲热的拉了锦绣到一边说话。
徐氏看着两个女孩子在一起说说笑笑,不由得暗暗感慨,自家的阿玲容貌可人性格娇憨讨人喜欢(这都是徐氏自认为的),可以说是村子里最出色的女孩子。可和锦绣到一起一比,似乎又有所不及。
瞧瞧人家锦绣,说话做事稳重有度,什么好听说什么,很轻易的就能博得别人的好感。阿玲比起她来可差的不少……
阿玲和锦绣毕竟是堂姐妹,以前的感情也还过的去,再加上锦绣着意的逢迎了几句,阿玲越发的把锦绣当成了自己知心的姐妹,扯着锦绣说话不肯撒手。
锦绣听着听着觉察出不对劲来,阿玲东拉西扯的怎么扯到顺子头上来了?瞧阿玲微带红晕的小脸蛋,锦绣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忍的煞是辛苦。
“阿秀,顺子哥的手可巧了,编织的箩筐好生的精致好看呢!我的屋子里就有一个,待会儿拿给你看看好不好?”阿玲喜滋滋的说道。
锦绣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顺子送她小箩筐的情景,心想原来顺子有送人箩筐的习惯,诺,阿玲的屋子里也有。看来自己也不必要对一个小小的箩筐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
阿玲拉了锦绣进屋,从桌子上拿了个箩筐过来。
锦绣拿到手里一打量,立刻察觉出不同来。
顺子送给自己的那一个小巧精致可爱,一看就知道下了不少的功夫。而这一个箩筐偏大些,手工随意的多。
锦绣挥去这些无聊的比较,笑着赞道:“果然好看,顺子哥定然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阿玲最爱听这些话,娇憨的笑了:“嗯,我缠了他好几天,他才答应编个箩筐给我放些零碎东西。你不知道,顺子哥哥平时可忙了。每天都要替他爹做活,然后打水扫地做饭下地干活什么事情都要做呢!所以去你家读书的时间都是硬生生的挤出来的,到了年底忙碌,都好多天没去上课了。”
果然是个能干的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啊!
“他还要做饭啊,他娘干什么去了?”锦绣随口问道,待看到阿玲诧异的眼神时顿时警铃大作,糟啦,顺子的娘不会早就去世了吧!
“瞧你这记性,到知府老爷家做了一年的活怎么把这个都忘了。顺子他娘前两年得了病整天躺在床上,吃饭都要人伺候,哪能下床做饭嘛!”阿玲倒没有多想,只以为锦绣记性差忘了这些事情。
锦绣松了口气,连忙顺着阿玲的话音往下说话:“是啊是啊,瞧我这坏记性,居然连这个都忘了。”
阿玲又扯着锦绣待要说些顺子家里的事情,锦绣唯恐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会露出马脚来,随意找了借口就告辞了。
阿玲谈兴大发,见锦绣不肯再陪着她聊天有些扫兴,嚷着:“那我明天有空再去找你。”
锦绣的笑容一僵,又不好不应。
到了院子里,锦绣喊了阿桃和阿亮一起回家。
第二天,正是腊月三十。
金大恒夫妻俩早早的起了床,将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金大恒写了一手好字,在院子里摆开桌子,剪裁了长条的红纸,写起了对联。
锦绣眼睛一亮,凑过去看了起来。她前生对繁体字有些研究,认读没问题,就是写起来不算好看。
金大恒少年时念书颇为用功,尤其是曾在字上下过不少的苦功,曾经跟着邻村的老秀才练过几年,因此一手毛笔字颇有功底。他拿起毛笔蘸了些墨,写了一个“福”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锦绣大声赞了句:“好,写的真好!”
“我这是练练手,待会儿认真的写几张,让你看看什么叫好字。”金大恒脸上尽是喜悦和骄傲,瘦肖的脸庞上有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意气风发。在这一刻,锦绣才发现,自己这个老爹居然也有如此帅气的一面。
“爹,我看这墨有些淡了,我来替你再墨的浓一些。”锦绣自告奋勇的替金大恒研墨,金大恒欣然答应。
那方砚台颇有些年代了,墨锭倒是新的。
锦绣专注的研墨,这研墨也是有讲究的。得顺着一个方向转着圈慢慢的用力,若是胡乱使力,墨汁就会溅出来了。
金大恒自然识货,一看锦绣的动作就笑了:“以前怎么教你都不会,现在手法倒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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