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陆府就迎来了件喜事。
李家少爷李崚和二小姐的亲事被正式提到了台面上来,由着大少奶奶的母亲秦氏做了媒,特地上门来提亲。
一来一往至少要耗费十天左右的光景,秦氏来了之后顺理成章的住下,顺便陪大少奶奶几天。
锦绣一直伺候左右,总算见识了闺阁小姐的亲事是何等的慎重。
先是由秦氏两边说话,待双方都没有意见应允了这门亲事之后,再互相交换庚帖,过了礼之后,亲事这就算定下了。
按着赵氏的意思,亲事最好是定在四月。沈氏嫌时日太短,准备嫁妆太过仓促,兼舍不得宝贝女儿早早出嫁,因此提出婚期定在秋天。具体日期还未商定好,大概十月左右。
大少奶奶肚子日渐笨拙,不出月余即将生产。
院子里早备下了几个有经验的产婆稳婆,还有一系列婴儿用品。就等着陆府这位尊贵的嫡孙少爷出世了。
锦莲也曾在锦绣面前嘀咕过几句:“锦绣,怎么人人都说大少奶奶的肚子里怀的是位小少爷呢!若是生出来的是女娃儿……”
锦绣连忙嘘声,锦莲立刻噤声不敢再说了。
锦绣轻声说道:“锦莲,且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其他多事的丫鬟听见了,可就大为不美。
古人最讲究男女之别,生个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区别实在太大。只可惜,在孩子没落地之前,这个谜底就一日无法揭开。
沈氏也好,大少奶奶也罢,一心都在期盼着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小少爷。就连陆文伦和大少爷也在殷殷期盼着陆家嫡孙的出世。
谁敢在这个关口胡乱猜测大少奶奶怀的可能是个女婴?
锦莲晓得其中的厉害,连忙三缄其口,对此事闭口不提,再也不敢随意乱说了。
锦绣惦记了几日,终于提出了告假要回家看一趟。
去年近半年没有回家,过了年之后又过了两个月了。这么久没有回家,当然也是有些原因的。
自打丽娘说过那一番话之后,锦绣就刻意的压制了回家的想法,一方面是想避开顺子,另一方面的原因,却是不好诉之于口的。
在心底深处,她对金大恒丽娘的态度也是有些埋怨的,所以才故意这么久都没有回家。
扪心自问,这几年来,她为了扮演好“锦绣”的角色煞费苦心。每个月发的月钱从来都舍不得乱用,扣除必要的花费之后尽数攒了下来,几乎全部给了家里。
若是没有她的“贡献”,金家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光景?别说盖房子了,能保证温饱就不错了。面对父母的婉言劝说,她在理智上能接受,在情感上却还是受了伤……
锦绣悄然叹息,挥去这些怨怼。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有所埋怨也该忘的差不多了,不要再纠结这个了。
顺子年前来过一次,估计这件事情家里一定都不知情。
不知道现在的顺子怎么样了……
一想到顺子,锦绣更是怅然若失。这些日子过的忙忙碌碌,她刻意的不去想任何关于顺子的事情。可现在这念头一旦浮现在脑海里,她才发现她其实有些想念他的。
只可惜,那个男孩子再也不会满脸笑容的冲着她喊“阿秀妹子”了。他已经是阿玲姐的未婚夫了。
说不定,这次回去就该喊他“堂姐夫”了。
锦绣笑容暗淡了下来,强打起精神去和沈氏告假。
沈氏这几日心情极好,闻言慷慨应了:“你也快大半年没回家了,这次回去好好的住上几天,不用急着回来。”
锦绣心情陡然明朗,笑着谢恩:“谢夫人恩典,奴婢三天后就回来。”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住上三天也算给自己放个假。”
如诗在一旁掩嘴笑道:“锦绣,你也是的,夫人明明打算让你在家里多住几日的,你偏偏要三天就回来。放心吧,夫人身边少了你几日也没什么要紧的,我们几个定会把夫人伺候的好好的。”
这话从如诗的口中说出来,总有值得咂摸的意味。
锦绣只当做什么也没听出来,俏皮的一笑:“夫人身边没了我当然不打紧,还有几位姐姐们在呢!可我少了夫人却是不成的。在家里住上三天还成,时间久了,我肯定想夫人的。”
沈氏莞尔一笑,很是受用,嘴上笑骂道:“这张嘴就像抹了蜜似的,哪句好听说哪句。”
如玉和素秋如诗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当然,丫鬟们的笑容里究竟有几分真心就很难说了。
锦绣回屋子收拾了一身换洗的衣物,加上两双棉袜一身单衣,想了想,又将那个陶罐子拿了出来。
自打做了二等丫鬟之后,月钱一下子翻了两倍多。每个月都是满满当当的五百文钱。可对锦绣来说,这些月钱现在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沈氏的赏赐和逢年过节时的红包。
如今,锦绣早已把真正值钱的东西都收在了一个小匣子里。那个带锁的小匣子也是在京城那边买了带回来的,里面共有三层,不算大,却很精巧,放一些贵重的首饰最合适不过。钥匙共有两把,一把收在了枕头底下,另一把则被锦绣贴身收藏。
这里存的东西,才是锦绣日后留着傍身的私房。
锦绣将匣子打开,细细的将里面为数不多的东西看过了一遍。
两个小银锭子,一对珍珠耳环,一个镶宝石的簪子,一个纯金指环,最值钱的,莫过于那个沉甸甸的赤金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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