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一路上,锦绣时不时的看着窗外打发时间。陆府坐落在扬州城最最繁华的地段。而陆府的田庄则大多在偏远的地方。
这个庄子离陆府已经是最近的,可还是要坐上一个时辰的马车才到。庄子上的管事正是锦月的娘林婆子。
林婆子为人精明能干,掌管的田庄是陆府名下最大的一个。锦绣常年帮着沈氏看帐,自然很清楚这个庄子的大概收益情况,居然不下于陆府名下的最赚钱的玉器铺子。
林婆子能得到沈氏的青睐,自然有几分真本事。
这个庄子占地约两百多亩。这两百多亩都是上好的旱田,每年种的粮食不仅能供应陆府上上下下两百口人的吃喝,还可以卖一大部分到粮食铺子里。另外,庄子上还种了许多的新鲜蔬菜。也是每日送往陆府,然后剩余的部分送到菜场卖掉。
至于这个庄子真正赚钱的产业,却是养殖。
庄子里盖有几排长长的猪圈,里面养了几百头猪。另外,放养的鸡鸭也不下几百只。此外,还有几十头牛羊。
这么细细数起来,这简直是个自给自足的农场了。
林婆子只有两个女儿,便是素月和锦月。素月如今做了大少爷的小妾,又深受宠爱。因此,林婆子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就算陆府里的管事见了,也要客气的喊一声“林大姐”。
锦绣的脑子里迅速的闪过所有有关林婆子的信息,然后,小心的下了马车。
站在庄子门口的,不是林婆子还有谁?另有一个憨厚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边,锦绣一看便知这个男子定是林婆子的丈夫。素月肖似其母,而锦月,长的更像她爹。难怪亲姐妹两个容貌差距如此明显了。
林婆子和她丈夫在昨晚便得了消息,今天一大早便侯在庄子门口等着了。
马车一停,两人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林婆子未语先笑:“锦绣姑娘,你尽管放心在这里住下。我们这儿的衣食起居虽说比不上陆府大宅院里,不过,吃喝穿用一应俱全。空气新鲜,蔬菜瓜果都是庄子里种的,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林婆子每到年底必要到陆府交账送年礼,平日里也会借着送蔬菜粮食等东西去陆府顺势看看两个女儿。所以,锦绣和林婆子见面的机会着实不少,彼此还算的上熟悉。
听到如此热情的招呼,锦绣沉甸甸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不少,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几年来,她早已适应了在陆府里的丫鬟生活。乍然要换一个环境换一种生活方式,心里着实有些忐忑。
既来之则安之吧!
林婆子招呼她丈夫帮着锦绣搬行礼,再有同来的车夫帮忙,锦绣反而两手空空的跟在了后面。
林婆子领着锦绣到了住处,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我得了消息,特地把我们庄子里这间最好的屋子收拾了出来。望锦绣姑娘不要嫌弃。”
林婆子出了明的精明能干,自然知道眼前的锦绣在陆府当家主母沈氏心中的分量。
陆府名下的所有铺子田庄的账目都是锦绣在打理,甚至有权利替沈氏做一些不大不小的决定。听说生了病之后,沈氏特地请了扬州城里的名医为锦绣诊治。只因为没什么效果,因此便放了锦绣到庄子上来休养一段时日。
更让林婆子侧目的是,沈氏昨天居然特意派人过来叮嘱了她一声,要她好好的照顾锦绣直至锦绣病痊愈。
这样的人物,可不能随意的怠慢。说不定哪一日又能东山再起,日后总有仰仗的地方……
这么想着,林婆子的笑容更加灿烂热情。
锦绣连忙客套了两句,目光在这间屋子里四处打量起来。宽敞整洁明亮,家具不多,但是该有的一应俱全。总体来说,条件算是不错了。
在锦绣打量屋子的同时,林婆子也在悄悄打量着锦绣。
锦绣的脸上还蒙着那层面纱,那面纱轻薄柔软,遮住了她的大半脸庞。不过,确实能隐隐的看到一些红点。
林婆子心里唏嘘不已。早就听闻锦绣生了怪病,满脸起了红点。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儿就这么被毁了,真是可惜了。
锦绣明知道林婆子在打量自己,却故作不知。她也没有取下面纱的打算。莫说别人见了唏嘘,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照镜子看这张脸。
待收拾安顿好之后,锦绣便正式在庄子上住了下来。
林婆子有意安排人来伺候锦绣,被锦绣婉言谢绝了:“庄子上人手本就够紧张的,又正值农忙之际,我帮不上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占用人手。再说了,我这病生在脸上身上,对日常生活起居却是没有大碍的。哪里需要人伺候?”
见锦绣如此知情识趣,林婆子颇感欣慰,便叮嘱了一个媳妇子每日里给锦绣定时送饭。
那媳妇子也是陆府的家生子,叫做挽静。她在陆府里只做到了二等丫鬟,后来到了婚配的年龄便被主子许配给了陆府的小厮。然后便随着丈夫到庄子上做事生活。
挽静姿色平平,肤色偏黑,脸上还生着几颗稀稀拉拉的雀斑。为人倒是热情客气,一口一个锦绣姑娘。每天除了送饭之外,还热情的帮着收拾屋子洗衣服之类的。
锦绣推辞不迭:“这些琐事我自己来做就好,不麻烦挽静姐姐了。”挽静每天负责打理菜园子,本就忙碌。再抽出空来替她做这些琐事,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实在是让人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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