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犯我黄裳者,虽近必诛(求推荐收藏!)

    书房中。

    慕容复细心地检查了红泥小火炉,在上面放了一个烫酒的水煲。

    很快,水煲中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酒气从浸在热水中的酒壶散出,醇香,不烈。

    他又摆放出几碟酒菜,量不算多,却做得极为精致。

    京城的七十二家正店,都有各自不同的特色,会仙楼最为幽静雅致,饭菜却非第一。

    若论美食最拿手的,还要数张家园子。

    此时慕容复取出的酒菜,就是张家园子的精品。

    不仅个个色香味俱全,还有冬天极为难得的绿叶菜。

    这个年代可没有大棚,绿叶菜是靠着温泉种出来的,虽然反季节,却别有一番滋味。

    “公子,来用膳了。”

    听了慕容复熟练的呼唤,黄尚放下书,起身来到桌边,拿起筷子。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对于这种享乐,他一向的态度都是……

    来者不拒!

    姑苏慕容虽然局限在江南那块称王称霸,坐井观天,但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有钱的。

    慕容复挥舞着钞能力,将黄尚的生活档次提升了好几个台阶。

    舒适的生活环境,让他更能投入进学习中。

    这些日子,对于儒学的理解,又更深一层。

    在宋代,儒学是博采众长的。

    儒学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个很宽泛的概念,可以兼收并蓄,可以海纳百川,并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

    太多的大儒,以自己的角度出发,解释经典,各家学派别出机杼,将自己学术观念,融入到儒学中。

    甚至连佛家道家的许多理论,都加入其中。

    所以如果孔子在这个年代活过来,肯定认不出这个儒学,是自己所传下的道统。

    黄尚倒是很喜欢这种变化。

    他有着古代人的学识,现代人的见识,擅长的就是天马行空的联想。

    真要像后世明清的八股文那样,他反倒发挥不出所长了。

    所以当黄尚将掌握的经义典故,融会贯通,已是愈发地得心应手。

    同时,针对省试上可能出的题目,他还每日给自己出一张模拟试卷。

    三年科举,五年模拟。

    至于韩忠彦的恶意,黄尚已经抛之脑后。

    相信身边人已经动起来了。

    有着大好的帮手不用,亲力亲为,那是铁憨憨。

    果不其然,慕容复服侍好用膳,走出书房,立刻招来四大家将:“查得怎么样了?”

    四大家将垂下头:“公子爷,我们还在整合东京的江湖势力,这需要时间。”

    不去旅行,不知世界之大,不来开封,不知人之多。

    对于现代人而言,一百多万人口的城市,只是四五线小城市。

    但对于没有高楼大厦的古代而言,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是难以想象的庞大。

    四大家将在江湖中也算是人物,可真正来到京城,才知道什么叫渺小。

    别说他们四个,就算是四十四百个家将,砸下去,也是一朵小小的浪花,转瞬即逝。

    所以四大家将只有转回老本行,利用姑苏慕容的江湖人脉,开始在京城建立眼线。

    慕容复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不过他这段时间已经遭到了无缺等人的打击。

    无缺夜莺和许悦许峰争锋相对,关注点主要在对方身上,但也顺手“照顾”着慕容复。

    轮回者下手何等凌厉,若不是有慕容博暗中帮衬,慕容复绝对招架不住,要被逼得离开黄尚身边了。

    如此一来,慕容更加急于证明自己,目露狠色:“不要顾忌什么,尽可能用我们以前积累下的人情!”

    四大家将明白,这是要涸泽而渔了。

    姑苏慕容从慕容龙城传至如今,已近百年,一代代在江湖中积累下来的人脉,极为可观。

    但现在慕容复宁愿耗费掉以前积累下来的恩情,也要在黄尚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这就是彻底从江湖转移到了朝堂。

    慕容复又低声道:“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公子爷,为了我们的将来,现在要奉黄裳为公子,不要露出破绽,明白吗?”

    四大家将面面相觑,点头转身离去。

    ……

    ……

    与此同时。

    宰相府后花园中的池畔小厅,火盆中烈焰熊熊,让厅内温暖如春。

    韩忠彦正在宴客。

    厅中坐着二十几位学子,轻声谈笑,蔡京就在其中。

    他年仅十五,是年龄最小的,但丰神俊朗,举世无俦,引得来往的侍女,不时地偷偷拿眼瞟他。

    不仅是相貌,他的学识亦是极佳,被韩忠彦称其学行纯茂,已是极高的赞誉。

    府外的树上,许峰通过耳塞,听着他们那些文绉绉的交谈,感觉好无聊。

    他曾经很喜欢港片《窃听风云》系列,虽然三位主角刘先生、古尔丹和古仔的下场都很惨,但那种处于背后,窃听秘密的感觉,在许峰看来太酷了。

    可现实操作起来,却大部分是又臭又长的废话。

    偏偏这些文人逼逼叨逼逼叨的话,还得仔细听,因为里面蕴含着不少关键信息。

    比如对黄尚的污蔑。

    听得出来,韩忠彦对于黄尚很不感冒,而他的态度就引发了众士子对黄尚的讨伐。

    其实别说黄尚,张载那一脉在京城都不受待见,这就关系到文人间的地域之争。

    而黄尚一开始拒绝司马光,投入张载门下学习,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地域叛徒。

    后来又不参加诗会,深居简出,如此不给面子,不攻击你攻击谁去?

    别小看这些污蔑,就跟后世网络上张口就来的造谣一样,造谣者上下嘴唇一碰,再通过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传播开来,三人成虎,一旦在开封大街小巷议论开来,污了文名,那就麻烦了。

    别说中状元,最终可能连进士之位都得不到。

    这不是危言耸听,想想欧阳修吧,那是名震天下的大文豪,都被盗甥门弄得灰头土脸。

    现在的黄尚,能和欧阳修比吗?

    不过这些士子恐怕万万想不到,轮回者正在全方位监听他们。

    每次哪个士子刚刚编出谣言,还没来得及传播,当晚许峰许悦就上门查水表。

    也不下杀手,省得惊动官府,直接让士子大病一场,参加不了科举。

    对于这些洋洋自得,以为一定能金榜题名的士子来说,比杀了他们还要残酷。

    “犯我黄裳者,虽近必诛!”

    “可惜我们做了这么多,却暂时不能让黄裳知道……”

    许峰想着许悦的关照,感觉心里痒痒的,真是忍不住。

    按照他的想法,对一个人好,就要让他时时刻刻感觉到。

    但许悦却持相反态度。

    时时刻刻让对方知道,其实是最错误的做法。

    因为第一次感动,第二次感动,次数多了,就开始麻木,变得理所当然,甚至会产生抵触厌恶。

    唯有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候,让目标知道,原来是他们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着自己,才能产生最大的感动。

    到那时,就是契约的最佳时机。

    “姐真是厉害!”

    许峰这才明白,为什么有些舔狗一无所有,有些舔狗应有尽有。

    呸,他才不是舔狗。

    许峰摇了摇头,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蔡京提到了大相国寺,开始提及黄尚与女尼的关系,有意无意地引导,让众人误以为两者私通。

    席上一下火热起来,那一张张面带不屑的脸庞,各种揣测说得头头是道,好像都亲眼目睹了一般。

    许峰也狞笑起来:“这狗东西,果然露馅了,陈升就是他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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